◇曹天成（文学所）

■石头城遗址  作者/供图

　　在我国，称为“石头城”的有好几个地方，例如南京。我虽然去过南京，但未曾登临石头城故址清凉山。这里，我要说的是帕米尔高原上的石头城。这座石头城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南部的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县城北侧。

　　2021年10月中旬，我进行了一次南疆自由行。那天，我与同伴在喀什办理了边境通行证，上午10点左右，乘车沿中巴友谊公路（又名喀喇昆仑公路、帕米尔公路）向南，经过疏附县、阿克陶县，在连绵起伏的冰山雪峰、大坂隘口、峡谷草地之间穿插行进。中途在白沙湖、喀拉库勒湖下车观景。行程300多公里，傍晚到达塔什库尔干县城。这条公路从喀什通往巴基斯坦北部城市塔科特，全程1200多公里，有的路段海拔4700多米。这里地质条件复杂，气候严酷，经常遭遇塌方、落石、滑坡、雪崩、积冰、地震的干扰和破坏，有700余名筑路员工殉职。中巴两国人民用鲜血和生命铺设的友谊路，是世界上最高最险最美的公路之一。我来回在这条路上急驶而过，还算顺畅、平安，没有出现故障和意外。

　　第二天上午，我去帕米尔旅游区，重点游览石头城遗址。石头城原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犁国的王城，建在一处高丘之上。历经竭盘陀国、葱岭守捉所、色勒库尔回庄、蒲犁厅各个时期的修缮和扩建，到清代基本定型。全城总面积10万多平方米，包括外城和内城。外城周长约3600米，由于风化等多种因素导致严重受损，现在只能看到一些城墙的痕迹。内城保存较完好，里面分几层，一层储物区，二层生活区，三层公务区，有住宅、官署、寺院、道路等设施，还有望楼、哨所、炮台。这是一座居住和办公的王城，也是一个用于防御的军事要塞。我在残垣断壁、乱石遍布的石头城盘桓，远望高峻晶莹的雪岭冰峰，近看水草丰茂的阿拉尔草滩湿地，穿过历史的烟尘，想象在这极高极远极偏的边陲一隅，曾经发生过的跌宕、多彩的故事。1950年，设立塔什库尔干县。1954年，成立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当地语言中，“塔什库尔干”就是“石头城”。

　　塔什库尔干与塔吉克斯坦、阿富汗瓦罕走廊、巴基斯坦实际控制的克什米尔地区接壤，地理位置和战略意义重要。古丝绸之路的中道和南道在这里交汇，是那个年代我国通向南亚、西亚及欧洲的必经之地。高僧法显去西天取经，玄奘取经后返国，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葡萄牙传教士鄂本笃、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和英国探险家斯坦因等僧侣、商人、探险者都在此经过或停留。斯坦因在1900年还绘制了石头城平面图。

　　我在塔什库尔干只有短暂的两天时间，但视觉冲击力很强，对这片被誉为“丝路古道，高原明珠，天涯净土”有几点最直观的印象。

　　一是地形地势特殊。县境属“万山之祖”的帕米尔高原区，基本上都是宏大、厚重、伟岸的山体，例如昆仑山、喀喇昆仑山、慕士塔格峰、乔戈里峰等。全球海拔8000米以上的高峰有4座在本县内。山里有山、山外有山，山与山相连、山与山比肩，真是一个山的世界。有次，我突然感觉地下在晃动，好像地震。我问同伴怎么回事，他说，没有地震，是海拔高，你有高原反应了。是啊，时不时，脚发飘，头有点恍惚。县境平均海拔大概4000米，外来人员来到这个高寒区域一下子不适应。好在我不是很严重，晚上回旅馆吸了氧气，就缓过来了。

　　二是民族人种特异。塔什库尔干的主体居民塔吉克族，是古代东伊朗人的后裔，是我国多民族大家庭中唯一土生土长的欧罗巴血统白种人，金发，碧眼，高鼻，白肤，男人英俊彪悍，女人挺拔高挑。其先民视鹰为勇敢、正义的象征，鹰成为部落的图腾，鹰崇拜一直沿袭下来，有丰富的关于鹰的传说，还有鹰笛、鹰舞等。在县城街道交叉路口竖立一尊大型雕塑，一只矫健刚劲的雄鹰朝向苍穹，展翅奋飞，形象地显示塔吉克人所尊崇的鹰的精神和品格，他们以自己民族是离太阳最近的“高山之鹰”而自豪。塔吉克族有爱国主义的光荣传统，过去顽强抗击浩罕汗国侵略者，今天忠诚守卫祖国西部边疆。